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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六幕 错过、牵系与眷恋#1

第六幕 错过、牵系与眷恋#1

自从发生周三那件事之后,浅见里杉浑浑噩噩地又上了两天课。

草野彩织没有再来找过她,因此中午变成了得独自一人吃便当的状态。

说好了的去找社团加入的事情似乎无疾而终了。

于是答应了安逸寺流萤的加入西洋器乐部的事情也自然是失约了。安逸寺流萤为此还十分不满地声讨了一番,并以她的“真身”来胁迫。

“随便你。”颇有个人特色的,面无表情的回答。

又回到了对发生什么都无所谓的态度。

即使是非常恼火,对于油盐不进的女孩,安逸寺流萤也是无可奈何。

至于有所不便的体育课,当然请假了事。反正香山绫叶在各个方面都和其他老师打过招呼,只要浅见里杉不妨碍教学,就算是不完成作业都没什么关系。

当然作为“乖孩子”的她,作业还是会完成的。

因为浅见里杉的明显的异常状态,香山绫叶和她谈过两次心。

“你们发生什么了呢?”

默然不语。

“需要我去找草野同学谈谈吗?”

无声但固执地摇头拒绝。

大抵就是这样的谈话模式。

香山绫叶显然也十分清楚,如果不采取什么方法改善女孩的“病情”的话,让她真正敞开心扉实在是太难了。

——看起来还是碰上了什么状况的样子。

不知道还能够做些什么的香山绫叶,第一次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。

时光不着痕迹地流淌起来。

到了星期五下午,天空变得乌暗,入秋的第一场大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。

无视着讲台上老师的讲课,坐在窗边的女孩望向了窗外的雨水,怔怔出神。

对她而言,来到这个学校,和草野彩织学姐相遇,能够相处的那两天,简直就像是做梦一般。有那么一瞬间,她确实是相信了对方就是神明派来改变自己命运的那个人。

然而所有的信心,都在星期三发生的那件事之后,全数溃败了下来。

没有办法跨越那道巨大而残忍的,和那个美好世界的阻隔,就像是一道天堑。

而草野彩织就在她埋头哭泣的时候,悄然离开了。

再度睁开眼睛,良久才发觉,梦已经醒了,一切都成了一场空。

而她也回到了过去的熟悉的状态。

稍微有所不同的仅仅是,“他”变成了“她”。

不知不觉到了放学的时候,而大雨还在持续地下着,天空仍是灰蒙蒙的一片。

自然会有对此准备不足,没有带上雨具的学生。一时间,哀嚎着没有带伞的,和对此庆幸着的,嬉笑打闹着相互蹭伞的声音此起彼伏。

而与这片声音格格不入的女孩仍旧安静地坐在窗边。

她的视线朝着窗外,看着楼下折角处从玄关处离开教学楼的学生们。

即使是在灰暗的雨中,那仿佛不断绽开着的缤纷多彩的一朵朵花儿,依然使人感受到那股青春洋溢着的温馨的味道。

门口处那依稀像是草野彩织的身影映入了视线。

仿佛也是没有带伞的状态,她似乎有些着急地站在那里。

窗边的女孩几次将视线移开,却都锁定在了草野彩织的身上。

不多时,只见一位男生走到她身边,对她说了些什么之后,草野彩织的脸上流露出了笑容。然后,那位男生撑起了伞,将两人的身影遮蔽在了伞下,一起走进了雨中。

此刻,雨中的几十上百朵花儿,只有看似平淡无奇的那一朵才是特殊的。

明明知道毫无意义,她还是目送着那一朵消失在了视线里面。

教室里面的同学已经全部走光了,便连值日生也打扫完卫生离去,女孩孤寂地坐在空荡荡的课座椅之间,怔怔地望着在玻璃窗上交汇的洪流。

莫名地难受起来。

从玄关走出的学生开始变得寥寥无几,而大雨依旧没有停息的意向。

浅见里杉闭上眼睛,双手放在桌上趴在了上面。

不多时,一声呼唤在耳边响起:“里杉?”

有些困倦地抬起头来,只见是微笑着的香山绫叶。

“里杉酱,对不起,我来迟了呢。”

五分钟过后,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近了已经变得空无一人的教室。

喘了一阵气之后,草野彩织孤零零地站在的昏暗的课桌椅之间。

匆忙地穿过大雨的她,此时看起来颇为狼狈:只见身上的校服被打湿了大半,连一向飘逸的长发都湿漉漉地黏在了脸颊,还有校服上。

她拿着两把伞,一只手各有一把,正各自滴滴答答地往地上滴着水。

——担心多余了呢。

怅然若失地看着窗边那个无人的座位,她自嘲地笑了笑。

穿梭在幽暗的走廊与阶梯之间,草野彩织略感无力地,暗自咀嚼着这份来自不易的寂寞感。

——不过这样,也好。

回到住处,本以为因为下着大雨而没法出门,晚餐又只能是难吃的便当了。不过到了之后,才发现今天的状况似乎有点不同。

“千歌酱,我把小家伙领回来了哦!”

却见一位一身白衣的年轻女子站在门口迎接两人。

看到浅见里杉时,被称作千歌的女子有些惊异地问道:“她就是你说的里杉?”

“对哦!”香山绫叶用上了炫耀的口气,“学姐,很可爱对吧!一开始可是吓了我一跳呢!”

听香山绫叶说话的口气,明显是把关于“她”的事情全都说出去了。

不过好在处在心情低落之中的浅见里杉也没什么力气去表示不满,只是抿起了嘴唇。

有些责怪地瞄了香山绫叶一眼,白衣女子微笑着说道:“里杉同学,请多指教,我叫悠羽千歌,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,比绫叶大一届,现在是这所学校的校医。”

礼貌地点了点头,女孩轻声回道:“浅见里杉,请多指教。”

悠羽千歌接着说:“既然你把绫叶叫做姐姐,不介意的话,也请叫我千歌姐姐吧。”

“千歌姐姐。”依旧是轻声的简短回答,看不出有什么怯场的感觉。

因为如此,反倒觉得有些奇怪了,悠羽千歌悄悄地向香山绫叶投去了疑惑的视线。

香山绫叶苦笑着摇了摇头,随即转移了话题:“从刚刚进门起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呢,好久没有尝到千歌酱的手艺,真是非常怀念,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尝一尝了。里杉酱,你也一定是这么觉得的吧?”说完,还俏皮地眨了眨眼。

“绫叶你啊,怎么就是不肯好好学一学厨艺呢?里杉这几天不会都是跟你吃的吧?”依旧带着恬静的微笑,语气却有了几分不妙的味道。

香山绫叶一下子支支吾吾起来:“啊……没有的事呢……晚上的话,我可是经常带里杉酱出去吃大餐的呢……以后的话,既然学姐回来了,那一切都不成问题了呢!”说着睁大眼前,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望向了对方。

要是给学生看到她此时的这副崩坏的模样,那么香山绫叶的身为教师的形象就大概再也挽回不了了吧?

“你啊!”轻嗔了一句,顺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就往对方的头上敲去,还敲出了两声清脆的“呯呯”,才想起某位一直没说话的“女孩”就在目不转睛地看着两人举动,不由尴尬地咳嗽一声,说道,“好吧,我搬到那边之前,这两个星期就暂时来负责里杉的伙食吧。”

顿了顿,她转过头瞪着香山绫叶:“顺便还有你的。”

“千歌酱真好!”刚刚一动不动地任凭筷子敲在头上,现在又不由分说地从悠羽千歌手中抢过筷子,眼看着就要毫无形象地扑到桌子上的食物上面了。

“你给我等下啊!”扳着香山绫叶的肩膀,硬生生地把她给拖了回来,悠羽千歌用有些生气的语气说道,“刚刚才从雨里面回来,好歹给我去洗了澡换身衣服啊!”

“说的是呢。”一下子回到了正经的神情,香山绫叶对浅见里杉说道,“里杉酱,你先去洗个澡吧!另外,拜托悠羽学姐给你买了新衣服,就放在你的床上,别忘记了哦!”

看着沉默着的女孩抱着衣物走进了浴室,悠羽千歌轻声说道:“真是个特殊的孩子啊!”

过了一会儿,感到气氛不太对劲的悠羽千歌转过头来,只见香山绫叶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,脸上不由微微红了:“在看什么呢?”

却见香山绫叶扑哧地笑了,然后轻声说道:“以前可一直没有想到过,‘孩子’这个词从学姐嘴里面说出来的会是怎么样的场景……虽然有些时间过得好快之类的伤感,刚刚还是觉得有趣多一点呢!”

悠羽千歌不满地白了她一眼:“我都当了快两年的校医,都叫得顺口了……倒是你,才半年吧,还不是也把‘孩子’挂在嘴边?”

“欸,有吗?”

“有。”悠羽千歌瞪了过去。

赌气似的僵持了一阵,香山绫叶还是败退下来了,轻轻笑出声音来。随后,她忽然变得有些伤感起来:“那个,悠羽学姐,我们上次见面,离现在有多久了?”

“四年半。”

“这半年的出国研修……不会是在躲我吧?”即使是心理学的博士学位,此时也对这个问题的答案的猜测无济于事,说出这句话的时候,香山绫叶的声音有些颤抖了起来。

沉默了半晌,悠羽千歌轻声说道:“我这不是回来了么?”

“嗯。”

犹豫着仿佛要说些什么,却是欲言又止,悠羽千歌看着眼前的人儿,终于从口中吐出了话语:“绫叶,我们先别说这件事好么?”

长长地吁了一口气,香山绫叶露出了笑意:“是呢,最近我可是很为里杉酱的事情困扰呢,千歌你可得帮帮我啊!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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